霍光辅政期间对汉宣帝说:臣若有二心,天诛地灭,宣帝笑而不言。霍光去世后三个月,宣帝打开霍光生前的密奏,读完后下令:诛霍氏全族

发布日期:2025-12-05 点击次数:57
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,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
建元六年,未央宫宣室殿。权倾朝野的大将军、博陆侯霍光,须发已略带霜色,身姿却依旧如泰山般稳固。

他立于殿中,望着御座上那位尚显年轻的天子,汉宣帝刘询,沉声言道:“陛下,老臣辅政十数年,所思所行,皆为大汉江山、黎民社稷。

若臣霍光有半分私心,半分异志,甘受天打雷劈,神明共弃!”这番话掷地有声,殿内鸦雀无声。御座上的刘询,脸上带着一贯温和恭顺的笑容,静静地听着。

他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,似乎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光。良久,他才缓缓颔首,轻声道:“大将军辛苦了。”笑意未减,却始终没有说一个“信”字。这意味深长的沉默,比任何言语都更让那日的空气,凝结成霜。

“陛下,臣以为,对匈奴用兵,时机尚未成熟。去岁北地霜早,牛羊冻毙无数,粮草筹备艰难,当以休养生息为上。”

清晨的朝会刚刚散去,宣室殿内,只剩下汉宣帝刘询与大将军霍光二人。霍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、不容置喙,仿佛他不是在奏请,而是在下一个结论。

刘询,或者说,在他登基前更广为人知的名字——刘病已,正低头看着一份关于关中水利修缮的奏折。他没有抬头,只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语气恭敬得恰到好处:“大将军所言极是,朕亦有此意。强弩之末,势不能穿鲁缟,穷兵黩武,非明君所为。一切,便依大将军的决断。”

霍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。这位从民间寻回的皇曾孙,虽然年轻,却异常聪慧懂礼,对他这个辅政大臣更是言听计从,尊敬有加。这让霍光感到欣慰,他一生谨慎,废立皇帝,定策国事,所求的便是一个“稳”字,而刘询的顺从,正是这稳定的基石。

“陛下圣明。”霍光微微躬身。

“大将军为国操劳,乃社稷之幸。朕初登大宝,于政务尚多有不明之处,还需大将军时时提点。若无他事,大将军可先回府歇息。”刘询放下奏折,抬起头,脸上挂着真摯的感激与谦卑。

霍光又嘱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朝政细节,这才缓缓退出宣室殿。当他那高大魁梧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,刘询脸上的笑容,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,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他站起身,缓步走到窗前,望着庭院中那棵枝叶繁茂的槐树。树冠巨大,几乎遮蔽了宣室殿的所有阳光,让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殿堂,终日显得有些阴沉。

他,刘询,皇帝,天子。然而,在这座名为“皇宫”里,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只被精心豢养的金丝雀。而那棵槐树,就是霍光。它的根系深植于大汉的朝堂内外,枝叶覆盖着每一寸权力能触及的角落。阳光,只能从它的枝叶缝隙间,斑斑驳驳地洒下几缕,聊作装饰。

他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,那个不叫刘询,而被叫做刘病已的少年时代。他的人生,是从掖庭的冰冷监牢里开始的。作为“巫蛊之祸”的幸存者,他的襁褓中就充满了血腥与死亡。是廷尉监丙吉心怀惻隐,偷偷寻来乳母喂养,才让他活了下来。

那段在民间成长的岁月,是他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。他见过长安城的繁华,也见过城郭外的疾苦。他懂得小吏的狡诈,也明白百姓的善良。他与市井间的游侠儿称兄道弟,也曾为了一文钱与商贩争得面红耳炽。他娶了糟糠之妻许平君,一个善良、朴实,会为他缝补衣裳,会在寒夜里为他温上一碗热汤的女子。

那些日子虽然清貧,却是自由的。天空是完整的,阳光是温暖的,他可以肆意地呼吸,可以放声地大笑。

直到有一天,一队华丽的车马停在了他那简陋的家门口。为首的,正是这位大将军霍光。霍光告訴他,他是孝武皇帝的曾孙,是帝国唯一的合法继承人。他的人生,就在那一天,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。

他永远忘不了初见霍光时的场景。那人身着朝服,目光如电,威嚴得讓人不敢直視。他跪在地上,听着霍光用一種近乎宣告的语气,讲述着他的身世,安排着他的未来。他看到了妻子许平君眼中满是喜与恐慌,也感受到了自己心脏那不正常的狂跳。

那一刻,少年刘病已就死了。活下来的,是准备登基的汉宣帝刘询。

他学会了隐藏。隐藏自己的喜怒,隐藏自己的才華,隐藏自己对往昔自由生活的眷戀。他像一块海绵,瘋狂地吸收着关于权谋、关于制衡、关于帝王心術的一切。他知道,坐在那个位置上,他唯一的武器,就是耐心。

登基之初,他提名要去迎接自己的结发妻子许平君入宫。这个小小的请求,却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。群臣,尤其是以霍光为首的霍氏一党,都认为应该册立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为皇后。理由冠冕堂皇:霍女出身高贵,母仪天下,方能稳固陛下之位。

那是刘询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,公然表达了自己的“执拗”。他没有与群臣争辩,只是下了一道充滿情感的詔书:“朕在貧賤之時,曾有一柄常用的故劍。如今虽然富贵,但對那柄旧剑甚是思念。众位爱卿,是否可以幫朕找回來呢?”

詔书一下,满朝文武皆是人精,岂能不明白这“故劍”指的便是“故人”许平君?此举看似柔情,实则是一种高明的政治宣示。他用最溫和的方式,向天下人展现了自己的不忘旧情,也堵住了霍光等人的嘴。强行反对,便会背上逼迫天子抛棄糟糠之妻的恶名。

霍光最终让步了。许平君被接入宫中,册封为婕妤。不久之后,刘询又力排众议,将她扶上了皇后的宝座。

那一晚,在椒房殿,许平君抚摸着他头上的冠冕,眼中满是担忧:“病已……陛下,你今天讓大将军没面子了,以后……以后可怎么办?”

刘询握住她微涼的手,輕聲安慰道:“沒事的,平君。我是天子,你是皇后。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。大将军是国之栋梁,不會因这点小事而計較的。”

他虽然这样说着,心中却比谁都清楚,這不過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。他贏得了面子,却可能输掉了里子。霍光不会計較吗?霍光本人或许会顾全大局,但他身后的那个龐大的家族,尤其是他的妻子霍显,會善罷甘休吗?

果然,潜藏的危机很快便浮出了水面。皇后许平君怀孕了。这是刘询的第一个嫡子,对于巩固他的皇位至关重要。整個皇宫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,只有刘询,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
他派出了最可靠的内侍,日夜守护在椒房殿周围,对许平君的饮食起居检查得无微不至。然而,千防万防,家賊難防。

问题的关键,出在了女医身上。负责为皇后保胎的女医名叫淳于衍,她的丈夫是掖庭的宦官,地位卑微,却有一个可以直通霍府的关系。霍光的妻子霍显,一个野心勃勃、心狠手辣的女人, secretly 召見了淳于衍。

“只要你按我说的做,事成之后,你的丈夫将官运亨通,你也将获得享之不尽的富贵。”霍显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,冰冷而诱人。

淳于衍嚇得魂不附体,她知道这件事的后果。但一边是殺身之禍,另一邊是滔天的富貴,她的内心开始了剧烈的挣扎。霍显看穿了她的動搖,加了一劑猛藥:“你若不从,我现在就能讓你和你的丈夫人间蒸发。你若從了,有我霍家为你撑腰,天子也奈何你不得。你想想,是现在的皇后有分量,还是未来的霍家皇后有分量?”

這句話,彻底压垮了淳于衍的心理防线。她点头答应了。

霍显让她将一种名为“附子”的草药,混在皇后安胎的大丸药之中。附子有温經止痛之效,少量使用不易察觉,但對於孕婦而言,却是致命的毒药。

许平君生产之后,身體虛弱。淳于衍趁机献上了她精心炮制的“补药”。刘询雖然多有防备,但面对這種專業领域的的行為,也查不出任何破綻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平君服下了那颗药丸。

服药之后,许平君很快便感到頭暈心悸,呼吸急促。她痛苦地抓着刘询的手,額頭上渗出細密的冷汗,顫聲說:“陛下……臣妾……臣妾好難受……”

刘询的心,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他疯狂地嘶吼着,傳唤所有太医,却無人能知曉病因。他们只當是產后虛弱引發的急症。

在無盡的痛苦中,许平君的生命迹象一點點流逝。她看着泪流满面的刘询,用盡最後一絲力气,断断續续地说:“病已……好好……照顾我们的孩子……别……别为我报仇……你要……活下去……”

她的手,无力地垂落。

那一刻,刘询的世界,寂静无声。他抱着妻子渐渐冰冷的身體,没有哭喊,没有嘶吼。他只是静静地坐着,仿佛一尊石像。殿外的宮人們,只覺得一股森寒刺骨的殺氣,從椒房殿内弥漫开来,讓整個皇宮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分。

他知道是谁干的。他甚至能猜到过程。但是,他没有证据。更重要的是,他没有力量。霍家的势力如日中天,霍光本人更是權柄在握,沒有鐵證,任何輕舉妄動都等于自取灭亡。

他亲手为许平君合上了雙眼。在那一刻,他心中的那個还殘存着一丝温情的刘病已,也跟着许平君一起死去了。剩下的,只有一个目标明确、心如鐵石的皇帝——刘询。

他要報仇。但他必须等。

他以最隆重的禮儀安葬了许平君,追諡她为“恭哀皇后”。在葬礼上,他哭得几度昏厥,那悲痛的模样,讓所有人都為之动容。霍光也前来弔唁,脸上满是沉痛与惋惜,还主动上奏,请求追查皇后的死因。

刘询看着霍光那张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脸,心中冷笑。他知道,霍光未必知晓自己妻子的毒计,但霍家的傲慢与野心,才是这一切的根源。他谢绝了霍光“彻查”的好意,只是說皇后產后體虛,不幸病逝,乃是天意,不想再因此事霍氏满门。

他的“寬宏大量”與“深明大義”,赢得了霍光更高層次的信任和赞赏。

不久之后,霍光順理成章地提出了立自己的女儿霍成君为后的建议。這一次,刘询没有再提“故劍情深”,他面带哀伤,语气平静地批准了。

椒房殿迎来了新的女主人。霍成君美丽、骄傲,她的入住,也代表着霍家的势力,彻底渗透进了皇帝的后宫。从此,刘询的一举一动,都處在無數雙眼睛的監視之下。他與新皇后相敬如宾,给了她应有的一切尊荣,却从不在她宮中过夜。

他将所有的父爱都傾注在了许平君留下的兒子——太子刘奭的身上。这不仅是出于对亡妻的怀念,更是一种政治姿态。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只有许皇后的儿子,才是他心中唯一的继承人。

這自然引起了霍家的不满。尤其是霍成君和她的母亲霍显,她们不止一次地在霍光面前抱怨,希望能够废掉刘奭,改立霍成君未来的儿子为太子。

這也正是霍光與他那位聪明的皇帝之間,第一次出現真正意义上的、不可調和的矛盾。

又是一次发生在宣室殿的密談。

“陛下,太子年幼,资质稍显仁柔,恐非社稷之福。臣以为……”霍光的话说得很委婉,但意思却很明确。

刘询静静地听着,这一次,他没有立刻順從。他等霍光说完,才缓缓开口:“大将军,太子是恭哀皇后留给朕唯一的念想。朕这一生,亏欠她良多,如今若再廢黜她的儿子,朕于心何安?朕百年之后,有何面目去地下見她?”

他的声音不高,却帶著一种不容动摇的悲怆与决絕。

霍光沉默了。他看着眼前的年輕皇帝,第一次從他那恭順的面具下,感受到了一絲坚硬的内核。那是属于一個丈夫和父親的底线。廢立皇帝,霍光敢做,因为那关系到江山社稷的“大義”。但逼迫一个刚刚丧妻的皇帝,廢掉他唯一的嫡子,這在道德上站不住脚。

“臣……明白了。”霍光最终退讓了。他或許也意识到了,再逼下去,只会将这个一直隐忍的皇帝逼到對立面。

刘询知道,自己又一次赌赢了。他用“情”字,再次抵擋住了“權”的侵蚀。但这讓他更加警醒,霍家的野心,已经不再满足于权倾朝셔,他们开始覬觎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了。

日子就这样在暗流汹涌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。刘询的演技日臻化境。他依旧对霍光言听计从,尊敬备至,甚至将朝政大事完全托付。他对霍皇后温柔体贴,赏赐无数。他对霍家的子侄,霍禹、霍山等人,也加官进爵,恩宠有加。

他做得越完美,霍家人就越发骄横。霍家的车马敢在长安街上横冲直撞,霍家的奴仆敢殴打朝廷命官。他们把皇宫當成了自己的后花园,對皇帝的禮儀也日益鬆懈。这一切,刘询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脸上却永远挂着那副溫和的笑容。

他就像一個最高明的猎人,耐心地纵容着猎物,看着它们一步步走向自己设下的陷阱。

在此期间,他不动声色地提拔了一批不属于霍氏集团的官员。比如,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丙吉,他任命其为御史大夫。还有车骑将军张安世,一个持重老成的勋贵,刘询也时常与之探讨政务。他像是在一块已经被塗滿黑色的画布上,小心翼翼地点上几个不起眼的白点。这些白点现在微不足道,但在关键时刻,却能连成一片,改變整個画面的格局。

转眼间,数年过去。霍光已经垂垂老矣。多年的操劳和巨大的权力,也侵蚀着他的健康。他开始頻繁地生病。

病榻前,刘询亲自侍奉汤药,關切之情,溢于言表,比親生儿子还要孝順。霍光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一手扶上帝位的皇帝,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感。他為大漢選擇了一位合格的君主,但同時,他也为自己的家族,埋下了最深的隐患。他不是看不出自己妻子和儿侄们的驕横,他多次严厉斥责,却收效甚微。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權力體系,已经成了一頭尾大不掉的巨兽,即使是他自己,也有些控制不住了。

正是在这个时候,發生了本文开头那一幕。

霍光抱病入宮,與刘询進行了一次深刻的长談。他回顧了自己辅政的历程,言辞恳切地表白了心跡。最后,他说出了那句震动朝野的誓言:“臣若有二心,天诛地灭!”

刘询当时脸上的笑容,意味深长。他知道,霍光说的或许是真心話。霍光的“忠”,是對他自己心中的“大汉江山”,而不是對他刘询个人。这份“忠”,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。这份“忠”,也纵容了霍家的“惡”。

笑而不言,是因为他不必再偽裝相信。霍光的时代,即将结束。而他的时代,才刚刚开始。

他心中想的是:“大将军,你的忠心,朕收到了。但你霍家的罪孽,也必須要偿还。天不诛你,我来诛。”

當然,这句话,他只是在心裡说。

又过了几个月,地节二年春,一代权臣霍光,病逝于博陆侯府。

消息传来,刘询当即“悲痛欲绝”,下令辍朝三日,为大将军发丧。他赐予霍光的哀荣,达到了人臣的顶点。他不僅亲自临哭,还下詔,允许霍光的陵墓按照帝王的规格修建,陪葬汉武帝茂陵。他还将霍家的爵位、封地,盡数由霍光的侄孙霍山、霍云等人继承,并加封霍光的儿子霍禹为大将军。

这一系列的举動,让所有人都相信,皇帝对霍家,依旧是感念至深,荣宠不衰。霍家人更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。他们雖然失去了主心骨,但看着皇帝的态度,觉得家族的富贵与權勢,还能再延续几代人。他们甚至比霍光在世时更加张扬跋扈。

刘询默默地看着这一切。他在等。

他等霍光下葬,等国丧期过,等朝野上下都适应了没有霍光的日子。他等霍家人彻底放松警惕,将他們所有的傲慢与不臣,都暴露在陽光之下。

霍光去世后的第三个月。

长安城的夏夜,闷热无风。未央宫的书房之内,灯火通明。刘询屏退了所有侍从,只留下最心腹的宦官赵高(此处化名,非秦朝赵高)在门外守候。

他独自坐在案前,面前擺着一只上了锁的黑漆木盒。这只木盒,自他登基以来,就一直存放在他的寝宫深处,除了他自己,无人能碰。

他的手,轻轻抚摸着盒蓋上冰冷的铜锁,指尖微微顫抖。这颤抖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源于一种压抑了太久的、彻骨的兴奋。他等待这一天,已经太久太久了。

他取出钥匙,打开了铜锁。盒子里面,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卷卷码放整齐的竹简。这些,都是霍光生前,在某些不为外人道的深夜,单独呈给他的密奏。每一次,霍光都会亲手交给他,并叮嘱他,務必亲览,切勿示人。

刘询拿起最上面的一卷,解开系绳,缓缓展开。昏黄的灯光下,霍光那刚劲有力、一丝不苟的隶书,清晰地映入眼帘。

开篇的第一句话,就让刘询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
那不是关于国事的建议,也不是关于边防的策略。

那是一份名单。

一份详细到令人心悸的名单。名单之上,赫然列着一个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:霍禹、霍山、霍云、范明友、邓广汉……这些都是霍氏家族的核心成员,以及与霍家盘根错节的党羽。

每个名字后面,都用朱笔标注着他们的官职、性格、以及……潜在的“不轨之心”。

刘询的目光,死死地盯住了名单之后的正文。竹简上,霍光的笔迹仿佛帶著千鈞之力:“陛下,臣自知时日无多,然家族子侄,骄奢淫逸,心怀叵测。臣故去之后,彼等必不能安分守己。

若其有不臣之举,陛下当行雷霆手段,無需顧念臣之薄面。此為臣,為大漢尽之最后一份忠也。”

读完这段话,刘询没有愤怒,没有激动,反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荒谬与冰冷。他慢慢地靠在椅背上,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古怪的笑。笑声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,显得格外滲人。

霍光啊霍光,你真是算计到死了,还在算计!

这份密奏,是忠誠的体现?是托孤的遗言?不,这更是这位权臣对自己一生的最后一次辯护,一次最高明的政治安排!

他霍光一生谨慎,怎麼会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德行?他早就预料到自己死後,霍家人会因為失去约束而走向疯狂,最终与皇权發生剧烈碰撞。这份密奏,看似是在向皇帝表忠心,授權皇帝清理门户,实则是想用这种方式,为自己的历史评价畫上一个完美的句号。

“看,我霍光至死都是忠臣,我甚至预见并许可了对我家族的清洗。”

同时,他这封遗书里“若其有不臣之举”这七个字,又是何等的阴险!這给了刘询動手的“前提条件”。如果没有“不臣之举”呢?那皇帝是不是就該继续容忍霍家的骄横,继续做那个被架空的傀儡?更毒辣的是,这份名单的存在,意味着刘询一旦动手,就必须斩草除根。因為只要有一個霍家的核心成員逃脫,这份密奏的内容一旦泄露出去,就会演变成是刘询“按图索骥”、“蓄意构陷”,而非霍家真的謀反。

霍光,你到死,都想扼住朕的喉咙,都想操控朕的每一個决定!你以为给朕一份“杀人执照”,朕就会感激涕零,然後按照你的剧本走下去?

刘询拿起另一卷竹简。这一卷的内容,更是让他遍体生寒。

这卷密奏详细记录了当初废黜昌邑王刘贺的全部内幕。霍光以一种極其冷静的筆触,记录了他是如何與张安世等人密謀,如何調动军队,如何在短短二十七天内,就将一位登基的皇帝拉下宝座的。裡面涉及的每一個人员调动,每一句关键对话,每一个时间节点,都精确到了可怕的程度。

這是在提醒他!

這是在赤裸裸地警告他,他刘询能坐上这个位子,是拜谁所賜。他霍光能废掉一个皇帝,就能扶起另一个。而这套废立君王的流程和人脉,全都记录在这份密奏里。你刘询今天能用這套东西对付别人,明天,就可能有人用同樣的东西来对付你的子孙!

这是威胁,是來自地下的、最阴狠的威胁。

刘询的怒火,终于在這一刻被彻底點燃。但他臉上,却反而浮現出了一絲燦烂的、近乎殘酷的笑容。

好,很好。霍光,你给了我一份名单,又给了我一个警告。你想讓我知道,我只是你巨大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但是你错了,從朕的妻子许平君死去的那一刻起,朕就已经不再是棋子了。朕是那个要掀翻整個棋盘的人!

他一卷一卷地看下去。其中一卷,提到了後宮之事。霍光在奏折里隱晦地表达了對妻子霍显行为的担忧,說她“心胸狭隘,恐有 interfering a dynasty 之舉”,并请皇帝“详查椒房殿往事,以慰恭哀皇后在天之灵”。

看到这里,刘询的手,剧烈地抖动了一下。

他终于等到了。

这句话,就是霍显的催命符,是整个霍氏家族的墓志铭。霍光自己,親手將處決自己妻儿的屠刀,递到了刘询的手中。他或許是想撇清关系,或许是良心發現,但这都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皇帝复仇,从此有了來自霍光本人的“授权”。

刘询将所有竹简重新卷好,放回黑漆木盒,鎖上。他静坐了许久,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。告别那个在霍光陰影下隱忍了十多年的自己。

从今夜起,大汉的天空,只能有一个太阳。

“來人。”他朝门外唤了一声。

宦官赵高推门而入,躬身侍立:“陛下有何吩咐?”

“传朕旨意,宣中书令、御史大夫、廷尉、长乐卫尉,即刻入宫。記住,是‘即刻’。”刘询的聲音平靜得没有一丝波澜,但赵高跟随他多年,从这平静中,听出了一股山雨欲來风满楼的杀伐之气。

“诺!”赵高不敢多問,立刻领命而去。

一个时辰后,中书令、御史大夫丙吉、廷尉李光(化名)、长乐卫尉张安世等人,匆匆赶到未央宫书房。他们看着皇帝那张平静得有些反常的脸,心中都打起了鼓。

刘询没有让他们坐下,而是亲自从木盒中,取出了那份記錄着废立昌邑王內幕的竹简,递给了张安世。

张安世戰戰兢兢地接过,展開一看,脸色瞬间變得慘白如纸。他参与了那次宫廷政变,深知这份记录的份量。這……这是催命符啊!

“张爱卿,你看看,大将军做事,何等周密。”刘询微笑道。

张安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浑身哆嗦:“臣……臣有罪!请陛下降罪!”

“爱卿何罪之有?当年若非你与大将军当机立断,拨乱反正,朕又何以有今日?朕要嘉奖你才是。”刘询亲手将他扶起,话锋一转,森然道:“但朕现在想知道,大将军能废掉一个刘贺,他的儿子霍禹、霍山,会不会也想着废掉朕,另立新君呢?”

此话一出,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得魂飛魄散。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話,今天却从皇帝的嘴里说了出来。

丙吉立刻反應过来,他出列奏道:“陛下!霍氏一门,驕横日久,党羽遍布朝野,确实有不臣之心!近日臣已接到举报,称霍禹、霍山等人在家中密謀,言语多有大逆不道之处!”

丙吉是刘询的自己人,他这话,是替皇帝把炮口對準了霍家。

刘询点点头,又看向廷尉李光:“廷尉,朕再問你。若有人毒杀皇后,按我大汉律法,该当何罪?”

李光汗如雨下,颤声道:“回……回陛下,谋害中宫,与谋反同罪,当……当诛三族!”

“好!”刘询猛地一拍桌案,他站起身,双目如电,扫视着階下的几位重臣,“那朕就再告诉你们一件事。当年恭哀皇后,並非病逝,而是被霍光之妻霍显,勾结女医淳于衍,下毒害死!朕隐忍至今,就是為了等一個天理昭彰的時机!”

他從木盒中拿出霍光那份關於後宮的密奏,掷于地上:“這,就是霍光自己留下的铁證!他亲笔写下,要朕详查此事!”

真相石破天驚!在场的每一个人,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。他們终于明白,皇帝今夜召見他們,是要做什么了。

這是要變天了!

张安世第一個表态,他再次跪倒,老泪纵横:“原来如此!原来如此!是臣等瞎了眼,未能早日为恭哀皇后申冤!请陛下降旨,臣愿率长乐卫尉府兵马,將霍氏逆贼一网打尽!”

“臣等附議!请陛下圣裁!”丙吉、李光等人也齐齐跪下。他们知道,今晚,他們已經被绑在了皇帝的战车上,除了跟着皇帝一路走到底,再无退路。

刘询等的就是這句话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然后以一种近乎宣判的語氣,一字一顿地下达了命令:

“傳朕旨意:博陆侯霍禹、霍山、霍云等人,图谋不軌,意图谋反,证据确凿。其母霍显,心肠歹毒,谋害先皇后,罪不容赦。著车骑将军张安世、御史大夫丙吉督办此案,廷尉配合,立即查封博陆侯府,逮捕霍氏满门及其党羽,但凡牵涉其中者,无论官阶高低,一律下狱,听候审讯!”

“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,大汉的江山,姓刘!不是他姓霍!”

命令下达,整个长安城,这个沉睡中的庞大帝国的心脏,瞬间被惊醒。

长乐宫的卫尉军、未央宫的郎官、执金吾的士卒,如同一道道黑色的潮水,在夜幕的掩护下,從各个角落涌出,目标明确地扑向了城东那座巍峨奢华的博陆侯府。

此时的霍府,依旧燈火輝煌。霍禹、霍山兄弟,以及范明友等核心党羽,正在府中饮酒作乐。霍光死後,他們起初还謹慎了幾天,但见皇帝恩宠愈加,便彻底放下了心。他们讨论着如何进一步把持朝政,甚至有人醉后胡言,说皇帝对他们霍家如此优待,不如“行伊尹故事”,请皇帝禅让,立霍家子弟为君。

他们正说得兴高采烈,忽然,府门外傳來一阵雷鸣般的撞击声和喊杀声。

“不好!出事了!”霍禹一个激灵,酒醒了一半。

众人慌忙起身,只见无数身披甲冑的士兵如狼似虎般冲了进来,见人就抓,遇有反抗,格杀勿论。为首的,正是面沉如水的张安世。

“霍禹、霍山!你等密谋造反,还不束手就擒!”张安世手持节杖,厉声喝道。

霍禹等人如遭雷击,他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,昨天還对他們笑脸相迎、恩宠有加的皇帝,为何会突然翻脸!

“這是误会!张将军,我們對陛下忠心耿耿,絕無二心!”霍山還想辩解。

张安世冷笑一声:“忠心?你们的忠心,就是商量着怎么把皇帝换掉吗?把他們全都給我拿下!”

一场血腥的抓捕开始了。霍府的家丁、护卫試图抵抗,但在精銳的禁军面前,如同螳臂当车,很快便被屠戮殆amazing。哭喊声、求饶声、刀剑入肉声,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。曾经不可一世的霍家子弟,此刻狼狈得如同待宰的猪狗。

另一队人马,则直扑霍显的住处。当士兵們踹開房門時,这位曾经权势熏天的老夫人,正準備服毒自尽。她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,知道大势已去。

“抓住她!陛下有旨,要活的!”领队的校尉喝道。

士兵们一拥而上,奪下了她手中的毒药,将她死死按住。霍显疯狂地挣扎着,嘴里发出恶毒的咒骂:“刘病已!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不得好死!我诅咒你……”

她的咒骂,很快就變成了呜咽,被一块破布堵住了嘴。

一夜之间,长安城的天,真的变了。以霍氏为核心的庞大政治集团,被连根拔起。从博陆侯到家中的奴仆,數千人被捕入獄。凡是與霍家有牵连的官员,也一一被审查、罢免、下狱。整个朝堂,为之一空。

接下来,是廷尉府日以繼夜的审讯。在如山的铁證和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决心面前,霍家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。

霍禹、霍山等人,承认了他們聚众密謀,企图废立皇帝,扶持自己人的罪行。而面对廷尉李光亲自审问的霍显,起初还抵死不认。

李光将淳于衍帶了上來。这位早已被秘密关押多年的女医,一见到霍显,就嚇得癱倒在地,将当年如何受她威逼利誘,毒害许皇后的经过,一五一十地全部招供。

随后,李光又呈上了一份特殊的“证词”——那份霍光留下的密奏抄本。

当霍显看到那句“详查椒房殿往事,以慰恭哀皇后在天之靈”时,她彻底呆住了。她無法相信,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的,竟然是她引以为傲的丈夫!她发出了一声凄厲的慘叫,随即狀若瘋癫地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哈……好一个霍光!好一个辅政大臣!到頭來,是你亲手埋葬了我们……报應!这都是报应啊!”

笑声中,充满了绝望与荒唐。她将自己當初如何策劃、如何威逼淳于衍的每一个细节,都咆哮着喊了出来,仿佛是要向她那位死去的丈夫证明,他所守护的“大义”,是何等的可笑。

至此,霍家谋反、毒杀皇后两大案,證據链完全闭合。

三日後,刘询下達了最终的诏书。詔书中历数了霍氏一族的种种罪行,樁樁件件,罄竹难書。最後的判决,冰冷而决絕:

“霍氏满门,包括其母霍显,及其党羽霍山、霍云、范明友、邓广汉等人,皆以谋反罪论处,夷其三族!所有家產,尽数抄没入官。钦此。”

一声令下,血流成河。

长安城的菜市口,連續数日,都成了人间地獄。霍家的核心成員,被腰斬于市。其余族人,无论男女老幼,尽皆被斬首。數千顆人头落地,鲜血染红了长安的土地。曾经长安第一的豪门望族,顷刻间灰飛烟灭。

那些曾經依附于霍家的官员,或被處死,或被流放,朝堂上下,经历了一场彻底的大换血。丙吉、张安世等人,以及刘询早已看好的魏相、蕭望之等一大批新人,被提拔到了关键位置。

权力的真空,被迅速填補。这一次,所有的权力,都牢牢地掌握在了皇帝刘询一个人的手中。那棵遮蔽了未央宫阳光的巨槐,終於被連根拔除,燦烂的阳光,毫无阻碍地洒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。

废黜霍皇后,改立一直以來默默无闻、善良恭谨的王婕妤为新皇后。为恭哀皇后许平君迁葬杜陵,与自己合葬,庙号追尊为“孝宣皇后”。

刘询有条不紊地處理着這一切。他的臉上,又恢復了那副溫和的表情,仿佛那場驚天動地的殺戮,從未發生过。但所有人都知道,这位從民间归來的皇帝,那溫和的面具之下,隐藏着的是何等深沉的心机与雷霆的手段。

又是一个深夜。刘询獨自一人,来到许平君的靈位前。他親手點上三炷香,久久地凝視着牌位上那个熟悉的名字。

“平君,我做到了。”他輕聲说,声音里带着一丝卸下重担的疲憊。

“那些害了你的人,那些让我們天人永隔的人,我一个都沒放过。你和孩子的仇,我報了。”

“從今以后,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我們的兒子,再也沒有人能遮蔽我的阳光。平君,你在天有靈,可以安息了。”

他没有流泪。多年的隱忍,早已让他流干了所有的眼泪。此刻,他心中剩下的,是复仇后的空虚,以及独掌乾坤的孤獨。他赢了這场與权臣的生死博弈,巩固了皇权,开启了属于自己的“中兴”时代。但他永远地失去了那个可以让他做回“刘病已”的温暖港湾。

窗外,月光如水。刘询的身影,被拉得很长很长。他现在是真正的大汉天子,是帝国的唯一主宰。这场漫长的战争终于结束了,他的统治自此稳固,孝宣中兴的大幕缓缓拉开。这位从底层崛起的帝王,终究用铁血与隐忍,书写了自己的传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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