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1年,抗美援朝战争正打得热烈,忽然六十军给志愿军司令部发来一封电报,称将士们已进入待战地,但是有部队却已经缺衣少粮,甚至还要拿大衣和老百姓换粮食吃等。
“你怎么搞的?部队马上要出发作战了,这仗还打不打?”
洪学智十分纳闷,粮食明明已经送到,而且那些粮食至少可以坚持5天的,仔细一想,便意识到应该是情报有误。他叽里呱啦向彭德怀交代了送粮食的具体情况,彭德怀仔细听着他的汇报,也对这件事产生了一些怀疑。
洪学智看着彭德怀的神色,郑重地再三保证:“司令要是查实后勤这边真出了纰漏,我愿承担所有责任,绝无半分推诿。” 彭德怀随即派人彻查此事,真相很快水落石出。
原来是部分部队官兵违反军纪,馋了想改善伙食吃点荤腥,就私自拿大衣去换百姓家的肉类。而六十军那位发报的参谋长,没核实情况就轻信了流言蜚语,急匆匆地发了这封不实电报。
误会澄清后,彭德怀心里满是愧疚。他快步找到洪学智,紧紧拉住对方的手诚恳致歉:“前些天是我太急躁,错怪你了,实在对不住。” 洪学智见状又惊又喜,连忙笑着摆手:“老总您这话太见外了,我可万万担当不起。”
彭德怀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新鲜的梨,塞进洪学智手里,笑着说:“吃梨!吃梨!就当我给你赔个‘梨’啦!” 洪学智笑着接过这个特殊的 “致歉梨”,一股暖意涌上心头。
珠联璧合
在漫长曲折的革命征程里,我国涌现出了无数能力出众的栋梁之材。在那些炮火纷飞的战场上,将士们并肩作战、生死与共,结下了牢不可破的革命情谊,也留下了许多让人动容的佳话。
彭德怀与洪学智的深厚情谊也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缔结的,不同的是,他们这对将帅的缘分,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才正式开启,比起许多革命战友,这份交集确实来得稍晚一些。
新中国成立初期,国家处处都是百废待兴的景象,美国却悍然将战火蔓延到我国东北边境。这次的对手,是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帝国主义强国,这场战争的艰难程度不言而喻,开战之初,没人能打包票一定能赢得胜利。
有一天,洪学智遵照叶剑英的指令来北京执行任务。他刚走下火车,就被邓华拦了下来。还没等他喘口气、歇一歇,就被邓华径直带去了林彪的住处。
林彪见到洪学智,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洪学智同志,东北边防的防务工作急需人手,你吃完午饭就动身去东北,火车票都已经准备好了,事不宜迟。”
这番话让洪学智彻底愣住了,这安排太过仓促,他身上还肩负着未完成的任务。他刚想开口反驳,林彪就以军情紧急为由打断了他。
一旁的邓华也跟着帮腔:“可不能让他回去,万一他撂挑子不来了怎么办?” 就这样,洪学智被邓华半 “骗” 半请地拉入志愿军阵营,也由此开启了和彭德怀的共事之缘。
1950 年 10 月,中央正式任命彭德怀为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。消息传开,全军上下一片欢腾,战士们纷纷表示,有彭总这样的统帅坐镇,打仗心里就有底了。
彼时洪学智担任副司令员,邓华担任司令员,两人率领的第十三兵团正驻守在紧邻鸭绿江的东北安东。彭德怀抵达沈阳安顿好后,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他的住处拜见。
路上,邓华一直反复叮嘱洪学智:“老哥,见了彭总可得多上点心,仔细伺候着。” 洪学智满脸疑惑地问:“这话怎么说?” 邓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:“彭总这人事业心极强,对打仗的要求更是严苛到极致。
手下人稍微出点差错,他就会大发雷霆。要是真把他惹恼了,后果不堪设想,你可得万分小心。”
洪学智淡然一笑,从容说道:“脾气大不算什么大事,咱们凡事按规矩、守原则办事就行。脑袋就这么一个,真要因为公事出了差错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。”
邓华见状收起玩笑,严肃叮嘱:“说笑归说笑,彭总这回来,就是要筹备入朝作战的事。
咱们必须把所有准备工作做扎实,半点疏漏都不能有。” 洪学智郑重地点点头:“你说得对,咱们一定周全准备,仔细应对。”
两人赶到彭德怀入住的旅馆后,邓华满脸热情地迎上去:“欢迎老总!有您来担任司令员,咱们这抗美援朝的仗就好打多了,大伙儿的信心也更足了!”
彭德怀也笑着回应:“那咱们就同心协力,一起打好这场抗美援朝的硬仗!” 话音刚落,他话锋一转打趣道:“不过说起来,我可算不上自愿来的志愿军。”
洪学智好奇地睁大眼睛追问:“那您是怎么来的呀?” 彭德怀笑着解释:“是毛主席亲自点的将。原本定下的是林彪,可他身体不适,毛主席就下命令让我来了。” 洪学智恍然大悟,随即也笑着打趣:“照彭总这么说,我也算不上志愿军。”
彭德怀略带惊讶地问:“哦?你又为何这么说?” 洪学智抬手指向邓华:“是他硬把我拉来的,我连换洗衣物都没来得及收拾。” 接着,他把自己被 “骗” 来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彭德怀听完朗声大笑:“这么看来,邓华这同志办事还挺有办法。”
邓华则得意地看着两人,笑着说:“你们俩就别嘴硬了。你们要是不情愿,谁还能强拉着你们来?其实你们心里比谁都愿意为抗美援朝出力,不然怎么会这么痛快地赶来呢?” 一番话逗得在场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。
巧建防空洞
1950 年 10 月 19 日,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、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,踏上了朝鲜的土地。与此同时,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部正式组建,洪学智出任副司令员,肩负起分管特种兵、司令部日常事务以及后勤保障等多项重要工作。
10 月 25 日,抗美援朝战争正式打响。美军的战机在朝鲜上空横行霸道,肆意盘旋巡查。只要察觉到一点可疑动静,就会立刻展开疯狂轰炸。
为保障司令部安全,志愿军司令部转移到了大榆洞的矿洞内。可矿洞里面又潮又暗,彭德怀担心这样的环境会影响作战指令的制定和传递,不顾众人劝阻,坚持住在洞外的一间简易木板房里。
中央多次发电报提醒前线务必做好防空工作,保障指挥中枢安全。洪学智始终牵挂着彭德怀的安危,便悄悄安排工兵连,赶紧在彭德怀住的木板房旁边挖掘防空洞,以防敌机突袭。彭德怀得知后,多次斥责道:“挖这些东西有什么用?难道还怕牺牲不成?”
洪学智没有理会这几句斥责,依旧催促工兵连加快施工进度。彭德怀见他不听劝,干脆直接把施工的工兵连给撵走了。
洪学智发现工地没了动静,立刻找来工兵连连长询问。连长一脸委屈地说,是彭总下令不让挖了。洪学智当即下令:“他说他的,你们挖你们的,施工绝不能停,必须抓紧赶工!”
工兵连复工后,彭德怀怒火更盛,对着施工士兵怒喝道:“谁让你们接着干的?” 士兵们齐声回答:“是洪副司令让我们干的!” 彭德怀厉声下令:“全都给我停下!” 士兵们却坚持:“洪副司令不让我们停!”
怒气冲冲的彭德怀立马去找洪学智,一见面就质问道:“洪学智,你是不是闲得发慌?整天在这山下瞎折腾什么!” 洪学智耐着性子解释:“这是为了防空!就是为了保障你的安全!真等敌机飞来了,再想准备就彻底来不及了!”
彭德怀依旧不满地说:“我的防空事宜,不用你操心!” 洪学智见彭德怀态度如此强硬,只好搬出中央的命令:“这是中央的明确指示,必须做好防空防护,我不能违抗命令。” 彭德怀这才不再阻拦。
志愿军司令部频繁收发无线电信号,还是被美军捕捉到了踪迹。1950 年 11 月 24 日,四架美军战机在大榆洞上空盘旋侦察了好几圈。
洪学智敏锐地察觉到危险,立刻跑去给彭德怀报信。可彭德怀性子执拗,坚定地说:“我可不怕美国的飞机,更不会躲着它们!”
洪学智实在没辙,只好召集其他几位指挥部领导一起商量防空对策。众人最头疼的,还是怎么劝彭德怀进入防空洞避险。
这时洪学智突然想到,彭德怀平日里几乎片刻不离作战地图,随时都要研究战局。他当即想出一个办法,趁着彭德怀夜间熟睡,让人悄悄把他桌上的作战地图搬到了防空洞里。
第二天一早,彭德怀发现作战地图不见了,气得在屋里生闷气。其他人都怕触怒他,便让洪学智去沟通。洪学智刚进屋,彭德怀就扯着嗓子大喊:“你个洪大个儿,我的作战地图去哪了?” 洪学智坦然回答:“我让人搬到防空洞了,已经挂好了,就等你过去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呢。”
彭德怀怒气冲冲地反问:“谁让你这么做的?在这儿就不能研究吗?” 洪学智耐心解释:“这里太不安全了,把地图挪到防空洞,也是为了防空安全考虑。” 无论大家怎么劝说,
彭德怀就是不肯挪动半步,还不耐烦地说:“你们这就是多管闲事!” 洪学智神色严肃地反驳:“这绝不是多管闲事,保障指挥部和你的安全,本就是我的职责!” 说着,他给身边众人使了个眼色,大家一起上前,连推带拉地把彭德怀请进了防空洞。
众人刚进入防空洞,几架美军战机就直冲着彭德怀住的木板房俯冲下来。一枚汽油弹精准落在屋顶,瞬间燃起熊熊大火,没过多久,那间木板房就化为一片焦土。
彭德怀侥幸脱险,可毛岸英与高瑞欣两位年轻同志却在这次轰炸中不幸牺牲。那天,彭德怀在防空洞里静坐了一整天,始终一言不发,神情悲痛到了极点。过了很久,洪学智来叫他,他才缓缓回过神来。
彭德怀紧紧攥着洪学智的手,声音沙哑地说:“今天要是没有你,我这条老命就没了!” 沉默片刻后,他又痛心疾首地喃喃:“为什么偏偏牺牲的是毛岸英啊!” 话语里满是无尽的惋惜与悲痛。
又过了一会儿,彭德怀拍着洪学智的手说:“洪大个儿,你这人确实是个可靠的好人!” 洪学智见状,趁机打趣道:“我本来就是个实在人。早上我就劝你把被子搬到防空洞,你偏不听,现在好了,今晚没被子盖咯。”
彭德怀长叹一声:“今天真是捡回了一条命!” 洪学智笑着追问:“那以后我再安排挖防空洞,你可不能再发脾气骂人了?” 彭德怀笑着点了点头,算是答应了。
力推后勤重任
常言道 “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”,在抗美援朝这场现代化战争中,后勤保障工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当时美军掌控着绝对的制空权与制海权,火力强度远超志愿军。在这样的悬殊差距下,志愿军大多只能选择在夜间隐蔽行军、作战。
据洪学智后来回忆,美军战场上平均每 13 名后勤人员负责保障一名士兵的供给,而志愿军这边,一名后勤人员往往要承担 6 到 10 名士兵的后勤保障任务。在如此悬殊的条件下,志愿军的后勤补给工作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困难。
1951 年 4 月下旬,洪学智奉命回国向中央汇报前线战况时,明确指出了部队当前面临的三大难题:一是粮食短缺,二是弹药匮乏,三是伤员难以顺利后送救治。
归根结底,还是后勤保障力量薄弱,相关机构也不够完善。在洪学智的提议下,中央军委决定成立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,统筹前线所有后勤工作。
同年 5 月下旬,志愿军司令部召开会议,研究后方勤务部的组建事宜。会议明确规定,必须由志愿军一名副司令员兼任后勤部司令员。当时符合这一任职条件的只有三个人:洪学智、邓华与韩先楚。
邓华要协助彭德怀统筹作战指挥,还得兼顾政治部的相关工作,根本分身乏术;韩先楚则常年奔波在前线,忙着督查作战情况,同样没时间打理后勤事务。
如此一来,担任后勤司令员的重担,自然就落到了洪学智肩上。而且在此之前,前线的后勤工作也一直由他临时负责,大家都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可洪学智却满心顾虑,他一直从事军事指挥和政治工作,几乎没有后勤管理经验。再加上朝鲜战场的后勤保障难度极大,他生怕自己难以胜任,搞砸了这项关乎全军安危的重要工作。因此他多次婉拒这一任命。
几次推让下来,彭德怀渐渐没了耐心,猛地一拍桌子,大声呵斥:“你不愿干?行!那这活儿你干脆别碰了!” 洪学智下意识地追问:“那这后勤工作谁来接手?” 彭德怀怒气冲冲地吼道:“我来干!你去前线指挥部队打仗!”
见彭德怀动了真怒,洪学智的语气也软了下来,略带无奈地说:“老总,您这话可就是在将我的军了。” 彭德怀依旧怒气未消:“到底是我将你的军,还是你在跟我讨价还价?”
一旁的邓华见两人僵持不下,连忙上前劝解:“老洪啊,你就担下来吧。自从入朝以来,后勤工作一直都是你在管,现在突然换别人,肯定衔接不好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?”
洪学智直言不讳地说:“我确实管过一阵,但说实话,并没管好。” 邓华见他还在推辞,也有些不悦,提高音量说道:“就算你觉得没管好,换了别人,也未必能做得更好。”
洪学智见彭德怀和邓华都动了肝火,知道这事再推辞下去只会更僵,只好松口:“那我可以兼任后勤司令员,但我有两个条件,你们答应了我才接手。”
彭德怀见他松口,怒气消了大半,连忙追问:“你说说看,是什么条件?” 洪学智说道:“第一,要是我做得不好,就请立刻撤我的职,另派更合适的人来;
第二,等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,我想重新回到军事指挥岗位,不再负责后勤工作。” 彭德怀听完,当即笑着答应:“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,就这两个条件,没问题,我同意。”
从这以后,洪学智正式走马上任,担任志愿军后勤部司令员。任职期间,他始终恪尽职守,在极其艰难的条件下,把后勤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,为前线将士筑起了坚实的保障防线,让他们能安心在战场上奋勇杀敌。
有一次,后勤部第四分部部长接到命令,要在当天夜里前,用 40 辆汽车将一批粮食运送至云山前线。
可运输车队按时抵达指定地点后,却迟迟没见到接收部队的身影。由于出发前没核对清楚具体交接细节,车队在原地等候了两个小时仍一无所获,最终只能无奈返程。
第二天,前线部队没拿到粮食,立刻把电话打到了志愿军司令部,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彭德怀耳朵里。粮食迟迟不到会延误部队行动,甚至影响战局,彭德怀顿时怒火中烧,当即就要严惩那位分部部长。
洪学智连忙劝阻,并立刻派人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。调查结果上报后,彭德怀的情绪稍稍平复,询问道:“现在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?”
洪学智当即立下军令状,保证迅速补齐粮食,绝不耽误前线作战。彭德怀盯着他严肃地说:“军中无戏言,你可得说到做到!”
洪学智立刻调派部队大部分运输车辆投入物资运送,还特意让那位分部部长亲自带队。运输车队顶着漫天大雪,冒着美军战机空袭的风险艰难前行。途中虽有 6 辆汽车被炸毁,但最终还是在第二天夜里按时抵达了指定集结点。
没想到这次抵达后,依旧没找到接收部队。有了上次的教训,车队不敢轻易离开,官兵们在刺骨的寒风中,在雪地里整整守了一夜。直到第三天,他们才终于联系上接收部队,将这批粮食和物资顺利交付。
不久后,前线部队发来确认电报,称所需物资已全部补齐到位。洪学智圆满完成了补给任务,彭德怀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忍不住对身边人连连称赞:“洪学智这人办事靠谱,说到做到,确实值得信赖!”
1953 年,《朝鲜停战协定》正式签署,抗美援朝战争最终取得了伟大胜利。消息传回国内,举国欢腾。彭德怀自豪地宣告:“几百年来,西方列强只要在海岸架起几尊大炮就能霸占一个国家的时代,从此一去不复返了!”
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争中,有两个人最让彭德怀赞不绝口,一个是高岗,另一个就是洪学智。每逢公开场合,彭德怀总会感慨:“打仗这事,前方靠洪麻子,后方靠高麻子。要是没有他们俩,这场仗绝不可能